翻翻策略读书丨刘红梅：以曲叙事书楷模——谈《向天开路》的艺术架构和真实还原

以曲叙事书楷模

——谈《向天开路》的艺术架构和真实还原

文/刘红梅

下庄的故事，被许多作家精彩书写过，再精彩的故事如果重复叙述，也会让读者疲惫。相信每一位作家都想写出不一样的下庄故事，但要讲出下庄的新意和深意，何其难矣！

近期由学习出版社出版的长篇报告文学《向天开路》，不仅是用文学笔法写真实故事，赋予真实内核以艺术渲染，更是用独到的结构、更为细腻的笔触对下庄进行了一次全新的书写，既让真实的故事如活态的史画展现在读者眼前，又揭秘了其他作品没有写到的——下庄的未来，以及下庄人的精神和灵魂。

丰富的叙事托身巧妙的篇章构思翻翻策略，使本书在相同题材作品中具有独创意义。下庄修路的故事已经被新闻、散文、小说、剧本等多种文体反复书写，《向天开路》这本书没有循原路讲述，而是打破了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第一部分就用“新娘”“遗孀”“姑娘”这三个不同年龄段、不同生活状态的“井里女人”来讲述下庄的历史沉疴、修路的艰险和对下庄未来的期许，用个体命运来折射时代命运，写下庄，也是写中国，写下庄人，也是写奋斗不息的中国人。

在章节的设计上作者也独辟蹊径。第一章写的是下庄女性的柔韧与刚强，于平凡中闪现的光辉，用“小夜曲”来比喻，既巧妙又妥帖；其后的章节用“奏鸣曲”来书写开辟天路的艰难与悲壮，用“狂想曲”表现天路修通后，永不停步的下庄人在第二条天路——脱贫攻坚道路上的奋进昂扬；再后是“浪漫曲”，书写下庄人在第三条天路——打造旅游特色经济的大道上迈步向前的幸福与喜悦。

小夜曲、奏鸣曲、狂想曲、浪漫曲、协奏曲、随想曲……这些有柔情有激情有豪情有悲壮的乐章，每一种曲调所串起的，是故事主体的刚强与柔弱，故事情感的悲喜与苦乐，故事内容的千回百转，同时也体现了作者在本书中的叙事节奏。这种以曲述事的巧思妙计，脉络清晰井然有序的叙事风格，因为有了这乐章的串联而焕发异彩，令人耳目一新。

我几乎读过所有写下庄和写毛相林的作品，也对真实的下庄和真实的下庄人有所了解，在具体的内容展叙上我认为《向天开路》有着比较显著的特点：很多文学作品是添加主角光环，而该书恰恰相反，偏要淡去楷模身上人为添加的光环，还原人物本真平凡的样子。例如，在《向天开路》里，毛相林就是一个苦口婆心受尽磋磨的领头人，他没有标签式的英雄言行，在作者的笔下，他也曾犹豫，也曾畏缩，也曾埋怨，也曾想要放弃，这才是真实的人，真实的毛相林，真实的基层村支书的现实困境和矛盾心理。作者并没有着力去赋予毛相林和下庄人所做的事以高大和深远的意义，而是如实道来。下庄人，凭着朴实的信念，修通路让子孙后代能够轻松走出“天井”。

这样的叙写不仅没有削减“向天开路”的卓绝，反而还原了人物的真实，让本书充满真实的感召力量。这种感召力，实实在在地激发人向前，奋进。

在《向天开路》中，人物的原型托出，环境的真实再现，都锁定了下庄人信念中恒定不变的“不等不靠不怕牺牲”的精神，展现出他们依托这种精神支撑起来的在不同时代却相同的美好追求。

书中的人物和场景，能够以最真实的面貌呈现给读者，源于作者多次实地深入采访。本书由本土作家李燕燕和陈泰湧联手创作，在下庄，两位作家不仅细听下庄人讲述他们的故事，还大量采访了一些关心了解下庄的“局外人”，以敏锐的洞察力去发现别人没能发现的事实和真相，然后多视角、多方位地挖掘和展现出下庄人的精、气、神。

将“路”之实意与隐喻层递铺叙，是本书作者又一独具匠心之所在。那条挂于绝壁的“天路”，是真真实实的交通之道，而致富之路，振兴之路，则是指引下庄人奔向富裕和幸福的另外两条“天路”，是“路”的升华，更具现实意义和时代性。本书的成功之处，没有局限于对20年前修路的复述和“讲古”，在作家的笔下，下庄，作为中国乡村的一个样本，它的发展历史得到了完整呈现。我们所经历的这个伟大时代也得到了文学上的再现。

《向天开路》，不仅完成了对下庄脱贫史的记录，更构建了“抗争-突破-新生”的中国乡村成长模型，对报告文学如何平衡真实性和文学性进行了新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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